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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80章(2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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行。”

她转身便要走,裴琏却拽住她的手。

明婳脚步一顿,蹙眉回头:“又做什么?”

“孤生死自负,不会牵连你家。”

稍顿,他深深望着她:“便是孤真有个三长两短,那也是为了大渊江山、为了心中的抱负,与你我私情无关,你不必因此多思多虑,忧愁自责。”

明婳一顿,那种难言的复杂情绪又如潮水般涌了上来。

“我才不会多思多虑,忧愁自责……”

她目光闪动,嗓音却是越来越哑:“裴子玉,你少自作多情。”

男人眸光似是星芒坠落般,黯了下,清隽脸庞又很快牵起一抹淡笑:“好,是孤自作多情了。”

他松开了她的手:“时辰不早了,你回吧。”

明婳咬着唇,不再看他,转身离开房间。

行至屋外,天色昏冥,风雪凛冽。

接过采月递来的油纸伞时,明婳看了眼左边手腕,上面好似还残留着男人掌心的炽热温度。

那温度透过肌肤传递到血液,又顺着血管涌遍全身,流向心脏,涩涩地,闷闷地,是一种全然陌生又煎熬难受的情愫。

一直回到并蒂院,她仍被这种情绪紧紧裹缠着。

明娓原本翘着腿躺在榻上吃冰糖燕窝,见明婳一副闷闷不乐、魂不守舍的模样,撑着半只胳膊坐起:“怎么,劝不动?”

明婳走到榻边坐下,长长地叹了口气。

明娓:“别光叹气啊,你们怎么说的。”

在明娓面前,明婳也不必憋着情绪,便一股脑的都说了,连着裴琏给她的那封陈情书也拿了出来。

明娓看罢那封信,也敛了嬉笑,沉默下来。

明婳拿胳膊肘撞她一下:“怎么不说话?”

明娓深深叹了口气,而后抬起眼:“他虽不是个好夫君,却是个不错的储君。”

明婳闻言,也安静下来。

半晌,才点头:“是,所以我劝不动他。”

因着裴琏方才所说的那些,并非假话——

明婳至今还记得清楚,她第一次进入裴琏寝殿时,那悬在墙上的巨幅疆域图。

征伐戎狄与突厥,一直是他心之所向。

他迟早是要上战场的,不是今年,也会是将来的某一年。

金麟岂非池中物,裴子玉从不是拘泥于长安一隅,安乐守成之君,他从来要做个政绩彪炳、名垂青史的贤明圣君。

这些明婳早就知道的。

却又在战事即将来临前,生出一种难以接受的钝闷。

“你这是忽见陌头杨柳色,悔教夫婿觅封侯。”

明娓看出妹妹的患得患失,道:“其实你心里,还放不下他吧。”

放不下?

“才没有,我只是看在相识一场的份上,且他是太子,陛下和皇后娘娘、太后娘娘他们都对我很好,若他有个不妥,他们定然也很伤心,朝廷也要乱了……对,我只是担心这个罢了。”

明婳自说自话地点点头,又看向明娓:“爹爹和哥哥每次上战场,我们不也很担心吗?我对裴琏也是这种担心,并非男女之情的那种担心。”

明娓看破不说破,毕竟感情这事如人饮水,若非自己参透,旁人磨破嘴皮子也没用。

她只道:“有花堪折直须折,莫待无花空折枝。”

明婳不乐意听这话,翻身去捂明娓的嘴:“呸呸呸,不许说不吉利的话。”

明娓无奈笑道:“好好好,不说不说,改明儿去万佛寺祈福,香油钱我出行了吧!”

-

大年初二,肃王看罢裴琏的陈情书,见他心意已决,又存着一腔报国热血,终是答应带这位年轻太子去战场历练一番。

为求稳妥,当日夜里他亲笔手书一封密函,命人快马加鞭送去长安。

哪怕他只打算让裴琏在营帐里管理后勤,并不让其上前线厮杀,但战场上刀剑无眼、瞬息万变,裴琏作为皇帝独子,身份何其贵重,还是得正式与皇帝打个报告,提前交个底。

做完这些,大年初八军营恢复训练,肃王便也将裴琏带上,叫他提前熟悉北庭军的情况。

反正这江山都是裴氏的,裴琏又是故友之子,且曾经还是谢家的女婿——

一个女婿半个儿,肃王教裴琏时,也是半点不藏私,平日里怎样教谢明霁,如今便怎样教裴琏。

裴琏看在眼里,记在心里,也渐渐明白为何父皇那般信任谢氏与肃王。

因着肃王的确人品贵重,未曾辜负父皇与裴氏半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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